第三章 抗战往事 1

其实，在第一次接到姜上将电话的时候，毛人凤就知道这件事儿自己推脱不了，已经开始盘算安排什么人去接替田行臻，600军是滇军，对这种地方杂牌军、蒋**从来没有真正放心过，其稽查处有监视防变的任务，这个人选不是随便定的，候选的人中间也包括任道远，后来之所以必须让他去、是毛人凤调阅几个候选人档案时，发现任道远居然还有一份密级极高的档案、自己以前不知道，那是只有保密局局长才有权查阅的档案。

当年戴笠偶然路过赣江，顺便参加了一个、在当地举办的一个军统短期培训班的毕业典礼，无意中看到一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女学员夏馨妍的老家，正好在任道远目前所在游击区，因为唐纵和一班人总是在他跟前絮叨任道远有通共嫌疑，所以三人成虎的事又应验了，时间长了戴笠也疑心生暗鬼了。

戴笠让人把这个女学员叫来，问她愿不愿意回一趟老家、调查一下任道远是否通共？这个从师范学校召来的热血青年反问、我们不是来抗日的么？戴笠就给她灌输了些攘外安内、天不二日的思想后，问她怎么考察任道远是否通共，这个女孩还真不简单，她提出来的办法让戴笠都不禁拍案叫绝。

夏馨妍的计划是，既然怀疑任道远是否通共，那就干脆回家组织一支队伍、公开打出新四军的旗号，反正没人知道她的军统身份，她利用新四军的这个身份跟任道远接触，自然可以判断任道远是否真的通共，至于**，即便不承认她的队伍、也拿她没有办法，毕竟她也是抗日队伍。

她的计划马上就被戴笠发现其中的巨大价值：甄别任道远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、找到了一个打入**军队的好办法，如果运用的好、夏馨妍将是戴笠手中的一张王牌！

而且一旦成功了，这个方法甚至可以不断地复制。

因为夏馨妍学的是电讯专业，所以还必须对她进行特工特训，更重要的是对外掩饰她的真实身份，首先安排她返回学校继续读书，安排最好的特工对她进行秘密特训，同时把掌握的学校里疑似**或是进步青年告诉她，让她表现得更像一个进步青年，不一定在这儿加入**或共青团，那样反而缚手缚脚，只要让这些人有机会把她倾向**的政治态度传递出去就行。

毕竟之前她虽然也是爱国的热血青年，但是并没有明确的政治倾向，戴笠知道这个的重要性，刻意帮助她在学校染红身份。

果然在她回校不久、就有进步青年接触她，虽然没有明说什么，却借给她一些进步书籍。

为了保护夏馨妍，跟她一起去军统培训班的两个同学，被戴笠直接安排到军统第四处下面、专门负责破译电报的黑室，基本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
两个半月的特训和染红工作很快结束了，当看到报纸上面披露的日军血屠刘丰庄二百多无辜百姓的新闻时，夏馨妍拍案而起，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宣称投笔从戎、回家组织乡亲打鬼子去。

有同学响应她也没有拒绝，万一这里面有**的话，还可以更好的掩饰身份。

回到家乡她、跟同学谎称从家里要来一大笔钱，其实是戴笠安排人送给她的，并提供方便让她买到十几条长短枪，有钱就是好办事儿。

在家乡，她的家族还是很有势力的，一些远房穷亲戚、被阻止不了她的家长招来跟着她，但是为怕日军报复，让她匿名到远离家乡的地方去折腾。

化名夏英兰的夏馨妍，把部队活动地点选在已知任道远驻地不远的鱼山镇，几天时间，二十多人的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大旗就在鱼山镇立起来了。

听说自己的防区突然有新四军进来、任道远急了，虽然他们是军统正规军、有饷银，可是敌后游击战经常跟上级联系不上，任道远采取就地补给的方法给各村镇下达指标，不给就安个汉奸的帽子吓唬他们，即便这样也就混个半饱，毕竟武宁县不大、又地处两军对垒中间地带，新四军游击队还划走一块儿山区，要是再来一支**队伍那可就麻烦了。

可是当他带着队伍找到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理论的时候，却一塌涂地的败下阵来，准确的说是说不过那个女司令、又没法动手，干憋着气回驻地去了。

临走前把鱼山镇公所的人叫去训了顿话，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：该给忠义救国军的粮不能少一颗、该给忠义救国军的饷不能少一毫。

鱼山镇镇公所的人自然是唯唯诺诺答应下来，他们都是被逼无奈、才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的，忠义救国军、日本鬼子、二狗子皇协军，哪个来了、都对他们呼来喝去的。

其实任道远不说、镇公所也不会少他的，谁说新四军穷？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可是很有钱的，租了一个大场院练兵、还顿顿有肉，镇公所的人都偷偷打着慰问的口号、去那儿打牙祭呢。

一场看似吵架、实则试探，让夏馨妍、现在叫夏英兰觉得，任道远还真有可能是通共的，要不然身为国军的他、为什么只是跟自己这个“新四军”吵了一架就败走了？她当然不会认为任道远是好男不跟女斗，但是也不会这么快就下结论，只是接下来怎么试探还得好好谋划一下。

还没有等她想好怎么办，两件针对她和她领导的队伍的事情发生了。

第一件很简单，任道远把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抢占他的防区的事情，告到以前合作过的游击队那里去了，游击队根本不知道还有一支这样的武装存在，而他们又没法判断具体是什么情况，只能向上级逐级汇报，新四军游击队的条件是真的很艰苦，别说发报机、就是交通也只能靠两条腿，所以这事儿并不是很紧迫。

任道远所率部队就是在日占区和国统区的两不管中间地带、靠近的日占区一侧活动，每到粮食成熟的时候，日本军队和伪军也会到这里征粮，任道远他们跟新四军游击队一样，都是在这个时候伏击日军，日军进行过几次扫荡都没有什么成效，派大部队进山又找不到他们，所以敌我在这里就是拉锯战。

武宁县因为地处前沿，所以日本驻军有一个中队，另外皇协军还有一个团，实力远高于武宁县抗日武装，故而不论任道远的忠义救国军、还是新四军游击队都是驻扎在山里，而且不止一个营地。

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公然驻扎在鱼山镇镇子里面，还高树抗日大旗，这是**裸的打日本驻军的脸嘛，得到汉奸告密的日军气急败坏、七窍生烟。

黑田大尉是武宁县的太上皇，不过也就仅限于县城内，任道远的忠义救国军和新四军游击队人数少、军备差不能打县城，但是周围乡镇基本被他们控制了，现在又冒出一个高调的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，气急败坏的黑田大尉，把皇协军团长阎云鹏叫来一顿训斥，让他亲自带皇协军去剿灭这支抗日武装，一听说让他带兵出城可把他吓坏了，脑筋急转弯立马想出一个主意来：“黑田太君，我认为这是土八路的诡计！”

“八嘎！抗命死啦死啦地！”阎云鹏是什么样的人黑田一清二楚，可是自己这个中队补充新兵太多，而且不满员只有不到一百二十人，要是没有这些皇协军壮胆，他呆在这个县城里面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，所以他也不敢真把阎云鹏怎么样，但是敲打还是必须的。

“根据情报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只有二十人枪，他们就敢高树大旗、难道不怕皇军扫荡？况且我们上次下乡抢粮的时候，跟我们打过仗的土八路应该不止一百人，现在有多少人、我们也不清楚，还有那个忠义救国军也有二百多人枪，他们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出城，然后偷偷滴打县城？”只要能不出城，阎云鹏随口就捏造出来一个阴谋。

“那你滴有什么办法？”虽然三四百人就想攻打城高墙厚的县城，怎么看都不现实，但是黑田绝不会冒那个险。

“我安排人先去侦查一下，然后太君再做决断。”阎云鹏还是收买了几个地痞流氓做便衣队的，每次出城都让他们先踩点，要不是这几个汉奸人精路熟，有两次他都差点被忠义救国军和新四军游击队的伏击打死。

“呦西。。。快快滴！”黑田大尉道。

“嗨！”阎云鹏立个正把肚子都腆出来了。

很快便衣队就把情况调查清楚了，就是一帮学生瞎胡闹，花钱雇了些佃户组织了这么个队伍，**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他们没有来往，这个是一个便衣队队员，从他在镇上教书的那个**姐夫嘴里套出来的，更有甚者，他们还跟忠义救国军起过冲突，这样看来这还真是个软柿子，关键是听说他们还有一箱黄金、大洋！

报告给黑田的时候，阎云鹏又把对方实力故意又夸大了几分、隐瞒了黄金、大洋的事儿，准备去偷袭他们，以阎云鹏无利不起早的性格，现在这么主动表现，黑田这个小鬼子肯定是看出些端倪了，居然答应派一个小队日军“配合”行动，一个小队等于武宁县三分之一还多的驻军，可见黑田也是下了血本了，毕竟事后要向沪海日军总部汇报，黑田早就不想待在这种地方了，有机会表功、就多一分离开这里的机会，只有一个天天生活在恐惧和各种不确定中的人，才会理解黑田的心境。

任道远从事过地下工作，知道情报的重要性，到这里不久就在县城里设立了一个情报站，采用威胁和利诱两个手段、把皇协军中的一个连长发展成为特勤，连长把消息传出来后，情报站并不知道日本人要打谁，只是知道鱼山镇是任道远的辖区，想当然就以为日军要偷袭任道远，所以急急忙忙就把消息传给了任道远，得到日本人要偷袭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情报，任道远一方面安排人通知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“同党”新四军游击队，一方面也知道游击队驻地距离鱼山镇太远，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
本不想管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闲事，反过来一想其实可以一举两得，既解救了她们、让新四军游击队承自己这个情，也可以礼送她们去游击队防区，免除后患。

鬼子偷袭鱼山镇只有两条路，官路一马平川任道远安排了一个班战士，三人一组最远的一组撒到距离鱼山镇五华里远的折角冲，发现鬼子和汉奸立即鸣枪示警后撤退，后面的各组依次接力。

一个班先期潜进鱼山镇跟镇公所的人沟通好，一旦枪响马上带领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人向新四军驻地转移。

其余人马、任道远亲自带队到小道上设伏，鬼子既然是偷袭，走小道的可能性更大，任道远到武宁后、带着连排长把这里的山川河流走了个遍，那里适合设伏、怎么撤退都有预案，能歼灭就全力以赴，敌人势大咬一口就跑，这也是阎云鹏中了埋伏还能逃出升天的一个原因。

毕竟他手下有好几百号人，任道远说起来有三个连的编制，其实拢共二百来人，一方面游击战条件艰苦、有些人坚持不下来，另一方面，当初国民党溃兵肆意抓丁抢粮、鱼肉百姓，让当地人民对忠义救国军敬而远之。

打皇协军任道远是以战利品为主，打小鬼子那才是有机会多打死一个、就晚一会儿撤退，这些游击战术虽然说是跟新四军游击队学的，但是也有任道远自己鲜明的特点。

在小道上面吃过亏的的鬼子和伪军，这次舍近求远走的是官道，第一组哨兵发现伪军派出的斥候后，果断开枪示警，不过他们的这三声枪响、同时还打死打伤两个伪军，他们因为占据了有利地形，并没有按命令立即撤退，热血、又有点贪功的几个年轻战士、继续射击阻击这些斥候。

被阎云鹏派出来的这个班也都是老兵了，尤其是队伍中的两个便衣队员对这一带非常熟悉，斥候队在度过开始的惊恐后，发现阻击的只有三个人，一面组织抵抗，一面由便衣队员带着几个斥候向阻击的忠义救国军背后绕过去。

任道远安排的其他几组开枪示警后按照命令撤退了，这样前面三个战士就完全变成了孤军。

在又射杀一个伪军后、他们身后响起了枪声，三位年轻战士经验略显不足，身后枪响后，三人几乎同时转身、把后背暴露给正面对峙的伪军，噼噼啪啪一阵乱枪过后，三位年轻战士英勇殉国！

枪声传到鱼山镇后，镇公所的人带着任道远安排的人来到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驻地大院，枪声并没有打扰到她们的清梦，敲了半天门、才有人过来应答，原来她们居然连警卫、哨兵都没有安排，就连镇公所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是直摇头。

在镇公所的人帮助证明、说服下，夏英兰带着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人跟在任道远安排的人后面转移了。

没有伏击到日伪军的任道远骂骂咧咧回到驻地，听说有三个弟兄没有回来、就急了，把那个班长臭骂一顿也解决不了问题，况且那个班长现在也急的都快哭了，毕竟第一组应该他带队的，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新来的那个战士、忽悠的就稀里糊涂把那三个新兵蛋子派为第一组了。

马上安排人回去找，带回来的消息令人发指，鬼子和汉奸偷袭不成，把三个战士的尸身挂在鱼山镇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原来驻扎的那个场院的旗杆上示众，现在鱼山镇有鬼子一个加强小队和好几百伪军驻扎，任道远痛至心髓却也暂时毫无办法。

就在这时，被送去新四军游击队的夏英兰她们半途折回来了，表面上说是要来感谢任道远出手相助，其实是她怕到新四军游击队以后暴露，同时对任道远的甄别也没完成呢。

听到卫兵的报告任道远直接拒绝。

也许是有人把那三个战士的事迹、告诉了夏英兰，不一会儿，卫兵又有些欣喜再来敲门：“夏司令说她们愿意给牺牲的弟兄家属、每家50大洋抚恤金。”

“让她滚！害死老子三个弟兄，老子还没找她算账呢，让她有多远滚多远！有钱了不起么？老子的兵、每一个都无价！”任道远有点歇斯底里的吼道。

夏英兰虽然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、让任道远损失了三个兄弟，但是在她心里大不以为然，战死沙场、马革裹尸寻常事，至于吗？她这种理想化思维的人，根本理解不了这一年多，任道远跟弟兄们在抗战第一线的艰困环境中、跟所有战士的感情有多深。

夏英兰带领她的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干脆赖在任道远的营地不走了，任道远为了安全换了一个营地，她们也跟过来在旁边驻扎，而且每天跟任道远的部队后面一起训练。

这时她们才知道，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儿戏，经过几天训练、虽然远不如任道远的部队孔武精干，但时间一长夏英兰她们的军事素养也算是脱胎换骨了，最起码包括夏英兰在内的队员开枪时都不再闭眼了，刚开始夏英兰伪装的很好，没人看得出来她其实会打枪、枪法还不错呢。

她的队员基本都是本地人，拿着现大洋所需粮草根本不用发愁，还时不时的买回些肉蛋，要送给任道远一些被他拒绝了，但是这难不倒夏英兰，她每天和队里的两个女队员一起，把做好的肉蛋送到任道远的伤病营，哨兵也不敢阻拦，有几次、任道远也就默许了。

新驻地远离县城，三位战士的后事，还是鬼子和伪军退回县城后、镇公所帮着料理的。

这一天，两个不速之客来到任道远的营地，一个是跟他打过交道的游击队长卢志华，还有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，一介绍才知道是来收编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的政委范文涛；

任道远其实也动过收编的念头，可是一来怕了那个女司令、二来他也知道上面对他与游击队走得近、送弹药颇有微词，无奈作罢，现在**来收编正好送走这个瘟神。

把二人带到“新四军武宁抗日义勇军”驻地，简单给双方做了一个介绍后，任道远就离开了对方临时驻地，原来他还以为是**瞎胡闹，现在总算知道是夏英兰瞎胡闹，都不认识**、就敢打人家的旗号做大旗，真不知算她是女汉子、还是女憨子！

收编工作并没有任道远想象的那么简单，两个**在任道远的营地住了三天后、才算谈妥，就算游击队长来时送了一只野兔，但是这两人的饭量，还是让任道远感到肉疼。

这主要是夏英兰要等戴笠的指示，有一个携带电台的行动组一直跟在她附近，但是，她跟他们联系却也不是很方便，等得到明确指示后，夏馨妍才决定“义无反顾”地跟**走。

谈妥以后，两个**下午就匆匆走了，这是为了协助夏英兰完成、她主动请求的第一个任务：策反任道远！

晚饭后还未入夜，夏英兰到任道远营地求见。

“明天我就要走了，这段时间谢谢你了！”

“都是抗日队伍，应该的。”任道远有点局促的说道，这些年他很少跟女性打交道，所以才会被夏英兰吃得死死的。

“我们到营地外面走走吧。”感受到二百多双盯着他们的眼睛，夏英兰提议。

“好…好的。”虽然天色尚早，任道远依然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听他们说了好多你打鬼子的故事，你真勇敢。”夏英兰道。

“谈不上勇敢，真正勇敢的是那些战士。”任道远由衷说道。

“你们消灭了那么多鬼子，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！”夏英兰停下来看着任道远说道。

“没有、没有！”被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这么夸奖任道远都有点手足无措了。

很长一段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，就这么在山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，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是怎么想的，突然夏英兰停住脚步，任道远随后停下来侧身看着她。

“我…我喜欢你！”夏英兰的声音细不可闻

“……”听到这句话任道远脸红、心跳、手出汗，半天未出一语。

“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投奔**？”有了刚才那句半真半假的话铺垫，这句话清晰地传到任道远的耳朵里。

“……”被一个女孩子表白已经够让任道远震惊了，投奔**这个事、任道远还真就没想过，在他心目中只要能打鬼子，**、国民党有区别么？

“只有**才是真正为劳苦大众服务的！”夏英兰把这两天刚听到的、转述给任道远，滔滔不绝的述说**的好，见他一直不吭声，以为他真的跟**有来往，故意用平缓的口气接着说道：“你就说嘛，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投奔**？”

“中国有句古话叫男怕入错行、女怕嫁错郎。”见夏英兰逼得紧、任道远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。

“你说什么呢？我问的是……”夏英兰一脸茫然的楞了一下，话还没说完，就见任道远转身继续前行，她急忙跟上。

“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，在中华文化传统里面，一而惯之的道理、您肯定是知道的，”任道远本身只上过几年私塾，但是参加军统后看了不少书，对忠义理智信那一套很崇敬，此时他从刚才的心境中走了出来，缓缓说道：“叛将、贰臣这样的词汇，用在谁身上会好？不论对错、我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行。”

“你这是愚忠思想！”

“随你怎么看吧，”任道远恢复了清明，虽然他对**新四军有好感，但是为一个女子背叛，任道远会觉得自己不齿，但是不论对方刚才的话、是否虚情假意，他还是真诚的对夏英兰说：“衷心祝你将来嫁一个如意郎君！”

夏馨妍被新四军收编后，戴笠专门为她设立了一个交通组，叫初禾行动组，戴笠没有给她们安排任何任务，他在等着禾苗成熟的那一天。

同时，戴笠在军统局档案室、新建了一个只有身为局长的他，才知道的级别为AAA**保密档案，第一个存进去的就是夏馨妍的档案。

忠诚是军统考察人员的第一标准，正是得到夏馨妍后来辗转传出来的这份详细报告后，戴笠才更赏识、信任任道远，虽然没有喊口号式的表达对党国的忠贞，但更真实、可信，不久就把他列为党国第三梯队培养对象，在报送国防部时、也被纳入这个密级。

因为这份档案可以作为任道远对党国忠贞的证明，任道远的人事档案被呈送国防部存档这没什么，关键是送国防部存档的第三梯队人事档案、在**府侍从室也有一份备查。

而蒋经国现在正在组织中下层军官成立一个叫铁血军魂营的组织，毛人凤真正担心的是，这份名单已经被蒋**移交给蒋经国和国军铁血军魂营了，蒋经国一直对自己不满毛人凤是知道的，蒋经国甚至已经显露出要染指保密局的意图，只是特务的标签太难听、蒋介石一直压制，他才没有进一步行动，可是如果自己排挤、打压党国第三梯队菁英的事，让他知道了肯定会大做文章。

毛人凤跟蒋经国交恶还是在抗战时期，这位太子爷也需要一批辅佐干部和得力助手，开始着手培植自己的亲信骨干，于是在赣江组建了赣南干训班，向军统借调军事、特勤教官，申请钱粮、军械。

毛人凤虽然只是主任秘书，但是由于戴笠的信任、这些事儿他就可以当家，他看到干训班的名称，就以为是CC派也在培植军事力量，就把这件事压下来不办。

后来蒋经国知道是毛人凤从中作梗、便打上门去，要不是戴笠居中调节、担保，毛人凤当时可就下不来台了，毕竟，蒋经国培植亲信、要是没有蒋介石默许，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。

同在赣江多年，任道远又是年轻军人里面的翘楚，很多事迹流传甚广，说不定蒋经国就知道他，要是哪天俩人见面了，想想可能的结果、毛人凤不禁不寒而栗。

当初明面上郑介民未保任道远，表面上看让底下的人心寒，甚至毛人凤自己当时还窃喜过，现在看来，时任保密局局长的郑介民、是肯定看过这份档案的，这实则是给毛人凤挖了个坑，现在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，毛人凤很少感到这么恐惧。

毕竟第三梯队建设计划、是蒋委员长很重视并亲自在抓的事，每一个将晋衔少将的培养对象，蒋委员长可是都要亲自接见、慰勉的。

毛人凤知道自己犯了错，需要弥补。弥补的方案只有一个：尽快安排任道远去东北，那个蒋经国暂时还没有办法染指的地方，给任道远晋衔、派到600军这是个两全之策。